杜甫《园》

《园》

杜甫〔唐代〕

仲夏流多水，清晨向小园。

碧溪摇艇阔，朱果烂枝繁。

始为江山静，终防市井喧。

畦蔬绕茅屋，自足媚盘餐。

译文、赏析 / 严勇

译文

仲夏时节，雨水丰沛，清晨我愉悦地走向小园。

碧澄的溪水，摇荡着宽阔的小艇；朱红的果实，压得枝头累累繁盛。

初来这里，本为贪恋这江山静谧；最终需防，市井的喧嚣扰人清净。

菜畦里的蔬菜，绕着茅屋生长，自然足够让盘中餐丰美宜人。

注释

朱果：泛指呈红色的水果。

注释引用：百科

赏析

这是唐代诗人杜甫的一首田园诗。

这首诗最绝妙之处在于突破了传统田园诗的静态描摹：碧溪的 “摇” ，是时代洪流的隐喻；朱果的 “烂” ，是盛唐气象的折射； “防市井喧” 的焦虑，则预示着安史之乱后的精神困境。在“畦蔬绕茅屋”的图景中，我们仿佛看到陶渊明的影子，却不知杜甫早已在诗中埋下“安得广厦千万间”的伏笔。

“仲夏流多水，清晨向小园。”首联是说，仲夏时节，雨水丰沛，清晨我愉悦地走向小园。这是写“田园之环境”。“流多水” 既写雨水充沛，也为下句 “摇艇” 作铺垫，暗含水畔生活的惬意，勾勒出田园之环境。

“碧溪摇艇阔，朱果烂枝繁。”颔联是说，碧澄的溪水，摇荡着宽阔的小艇；朱红的果实，压得枝头累累繁盛。这是写“田园之生机”。“烂” 字形容果实饱满熟透的状态，与 “繁” 呼应，画面感强烈，尽显田园生机。

“始为江山静，终防市井喧。”颈联是说，初来这里，本为贪恋这江山静谧；最终需防，市井的喧嚣扰人清净。这是写“诗人之忧虑”。以 “始”“终” 对比，写出从向往宁静到担忧喧嚣的心理变化，透露出对归隐生活的珍惜与忧虑。

“畦蔬绕茅屋，自足媚盘餐。”尾联是说，菜畦里的蔬菜，绕着茅屋生长，自然足够让盘中餐丰美宜人。这是写“生活之自足”。“媚” 字拟人化，写蔬菜足以让餐食美好，语言质朴却充满生活情趣，暗含对自给自足生活的满足。

纵览全诗，巧用动词，色彩饱满，心理描写，饮食美学，一一跃然纸上。这种生活态度暗合老子“小国寡民，甘其食，美其服”的理想。这株朱果压枝的小园，既是诗人避世的港湾，也是孕育忧思的摇篮，最终在“自足媚盘餐”的满足与忧虑中，成为盛唐由盛转衰的微观镜像。